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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還記得套著高中制服的那年,形單影隻搭公車的時候,你都如何在公車上面打發時間呢?
拿出吊有可愛吊飾的手機跟男朋友傳曖昧簡訊,兩根手指在按鍵上頭敲敲按按,暗自竊笑嗎?
用兩根手指夾著英文單字隨身讀本,表情痛苦地默背明天要抽考的第七課英文單字?
亦或是躲在公車最後座,做一些偷來暗去的舉止,比如:偷吃士林夜市買來的豪大大雞排。
累一點的乾脆閉目養神,心裡祈禱待會坐在自己旁邊空位的是大帥哥。
怎樣都好,一個人在公車上能做的事情有限,但基本上都是靜態、無聲、不會吵到其他乘客的。

可一群朋友一同搭上公車,卻又是另一回事了。

「欸柿子,你這幾天都怎麼練吉他的啊?」小怪的身高不足以抓到公車上面搖晃著的握把,所以他挨著立柱跟我聊天。
「偷偷告訴你......」我裝神秘地笑著說,雙手抓緊頭上的握把說:「其實我沒有練啊......」
「幹,真假?」小怪的表情像是糖葫蘆整顆卡在喉嚨,突然說不出話來。
「那蓮團......怎摩班?」石中學長也湊向我旁邊,石中學長蠻高的。
「什麼?」我忘記學長他有台灣國語和嚴重的口吃,一時之間還真難聽個清楚。
「他說,練團怎麼辦?」小怪似乎是習以為常,輕鬆解決我的疑問。
對喔,雖然饒樂妤幫我和忠佑他們講好話才得以和好,可練團的進度並不會因為和好而突飛猛進啊......
離阿宏的賭約,天數好像所剩無幾了。
「這次我會更認真學,相信我吧!」我其實一樣是沒信心的,只因為答應了饒樂妤要好好學吉他。
「馬德......」石中學長笑罵了一句髒話,這句不用翻譯我就聽得懂。
「欸不談這個了。」小怪露出詭異的笑容,把臉湊近:「你和饒樂樂怎麼感情變這麼好啊?」
小怪邊說,邊在那邊發出哦哦哦的怪笑聲,讓我超想扮演王牌天神把他的身高無預警地降低。
「堆呀,尼......尼和肉肉為什麼變成好捧由囉?」石中學長頭髮上的髮臘清香飄了過來,並不難聞。
「幹奇怪耶我們是不行變好喔?」我有點氣惱,這什麼無聊問題?
「好啦好啦,很不能開玩笑耶你!」小怪抱歉道,身體隨著公車的右轉踉蹌到了一旁。
「宿主,尼賊得......肉肉她人怎模樣呀?」石中學長吞吞吐吐,不曉得他不戴眼鏡會不會比較帥一點。
我的大腦接收訊息較慢,延遲了四秒才回答說:「就很開朗啊,很喜歡笑,看起來很健康。」
「很健康?」小怪不以為意,噴了一口氣說:「是很好吃吧?」
說完他就在那邊倒頭大笑,整輛公車充斥著小怪難聽的尖笑聲。
原本以為小怪會覺得丟臉而停止發笑,沒想到他好不容易停了下來,才過五秒零三,他又看著一位坐在博愛座的歐巴桑大笑。
馬的,超丟臉的。
我和石中學長互看了一眼,心領神會,一起悄悄移位到忠佑、阿爆和樂樂他們的旁邊。
被孤立了還在那邊瘋狂大笑的小怪,遠遠看他還挺像怪人一枚的。
「你們和小怪是怎們認識的啊?」我實在是忍不住,笑點爆低的小怪大家是如何忍受他的。
「他其實人不錯,只是有時候嘴砲了點。」阿爆沒有看著我說,爆炸頭讓我看不見她的表情。
「有你嘴嗎哈哈!」忠佑單手插著口袋:「而且我們要租場地或是買弦什麼的,小怪都率先掏腰包,他總說本爺善心捐款,佛心來著。」
「他這麼好喔?」我詫異,原來小怪是個有錢的大善人。
「幹嘛講得好像他是總務股長一樣,小怪他雖然看起來很小氣,但其實不小氣的啦!」饒樂妤總是替人說項。
小怪止住笑聲,邊扶著立柱邊往我們走了過來說:「幹你們在講我壞話喔?」
「煤油啦,哈哈!」石中學長的國語其實滿標準的,多聽就多懂了。
「同學,等下我們要找的人確定領養了莎莎?」饒樂妤拋了一個問句給我作答。
「對呀,不要我們全部去結果白跑一趟......」忠佑再三和我確認目的地,謹慎是他的個性之一。
「應該有,只是......」我怯生生地說,肚子上的傷口又隱隱作痛起來。
「只是?」饒樂妤和小怪同時問道,眾人的視線則有志一同停留在我的臉上。
「這男人有點棘手啊......」我啞然失笑,大家顯然一副有聽沒有懂的表情。


下了公車,被公車司機嗆說我們實在是有夠吵人清夢,說什麼如果奧運有「吵人比賽」的項目,我們團體報名一定可以為國爭光。
公車這一站停靠在蘆洲夜市附近,正值夜市人多的尖峰時段。
佩佩家在湧蓮寺附近等我們按門鈴,而湧蓮這座大寺廟就座落在蘆洲夜市裡面,上回忘記和大家介紹蘆洲生龍活虎的夜市萬象了。
夜市不是今晚的重頭戲,所以我們快馬加鞭,光速穿梭擁擠的逛夜市人群,偶爾還要閃避騎進夜市裡頭的機車騎士,一個不小心,他們的後照鏡就會跟你來一場肌膚之親,運氣不好碰到流氓騎士的話可能還會被罵三字經。
飢腸轆轆的我們忍受小吃攤散發出來的各種炒菜香、米粉香、烤肉香、羹湯香、水果香、炸雞香,還有解渴的青蛙下蛋和木瓜牛奶令人垂涎三十尺,因此,我們幾乎是閉上眼睛在走路的!
快到佩佩家,老遠我就瞥見佩佩的身影佇立在公寓鐵門前,對著我們熱情地揮揮手。
幾分鐘前的時間,我已經撥了通電話,讓佩佩下樓來給我們看她哥抱回家的博美是不是莎莎。
可是呢,佩佩的腳邊、懷裡沒有所謂的博美,別說博美了,上次那隻對著我喵的小貓也不在我的視線範圍裡面。
不會吧......我有股不好的預感。
「姐,我們來了!」我轉身介紹我的朋友們,說:「他們是我朋友,然後這個女生就是莎莎的主人。」
我指著饒樂妤,饒樂妤便主動站了出來親切地問說:「不好意思,請問我們家莎莎是不是在你們那?」
佩佩欲言又止,面有難色地說:「有是有,只是......只是莎莎牠......」
「怎麼了嗎?」饒樂妤有點激動地說,兩隻手握著佩佩的手腕:「莎莎牠沒有事吧,牠不會有事的吧?」
阿爆上前安撫著快失控的饒樂妤,用她彈吉他的雙手拍著饒樂妤的背部,拍小孩子一般溫柔。
饒樂妤鬆開佩佩的手,低頭道歉:「不好意思,我太緊張了我只是......」
「不我沒有怪妳,只是......」佩佩看了我一眼,求救的眼神在我身上游移。
我走到佩佩旁邊,拉開佩佩到了旁邊說:「姐怎麼了,為什麼講不出來啊?」
佩佩看著我,深感惋惜地說:「我哥他......」
週遭的空氣像是凝結住了,就跟時間暫停一樣。
佩佩說著,我聽著。
我的臉可能有點扭曲,看在一旁的饒樂妤眼裡,我臉上寫著壞消息三個字。
佩佩說完,我點頭。
然後轉身換我跟大家說:「那條可能是莎莎的博美現在不在這裡,因為佩佩她哥哥已經失去音訊好多天了......」
「靠不會吧?」忠佑嘆氣,把肩膀上的吉他袋換到另一邊肩膀來揹。
「幹要先確定是不是小妹家的狗吧,如果不是小妹的狗,那我們擔心個屁?」阿爆切入了重點,兩眼毫不畏懼地看著佩佩。
接著,佩佩淡定地拿出了手機,相簿裡有前幾天拍到的那條博美照片,饒樂妤接過去看......

解析度頗高的照片出爐,饒樂妤的心下了場大雨。


豆漿店的女員工們七嘴八舌地聊著八卦,天花亂墜是我在她們身上想到的成語。
靠近冰滿豆漿和米漿的透明冰箱,我們這桌安靜地分解著盤中飧,沒有人想要開個話題,也沒有人想要打破沉默。
這氛圍好不自在,對Carbs而言。
對饒樂妤來說,更是苦不堪言。
我想那種就快要找到家人的線索,卻被一把鋒利剪刀剪斷的滋味挺不好受的,何況是感情豐沛的女孩子。
「欸,姓蔡的。」阿爆第一個講話,用筷子把盤子裡的蘿蔔糕切碎,沾了點醬油嗑下。
「幹嘛?」我不客氣地回答,抬頭看著阿爆那惹人注意的爆炸頭。
「這附近有公園嗎?」阿爆強而有力的聲音直衝我的腦門,壓抑住的怒氣完全不輸給我的不客氣。
「有啊,旁邊有個公園。」忠佑幫我回答,畢竟他也是正港的蘆洲人。
「等下我陪小妹去公園散散心,你們就先回去吧。」阿爆吃完了蘿蔔糕,正以每秒鐘十毫升的速度吸乾豆漿。
「偶門豬道。」石中學長點頭,默默地喝完了奶茶。
「我等等陪他們搭車吧,柿子你帶她們兩個去公園。」忠佑起身,掏出了零錢準備付賬。
阿爆牽起饒樂妤的手說:「不用了,我不喜歡被人帶的感覺。」
一說完,她們兩個留下了一張國父就走出豆漿店,但走的路線完全就是和公園不同的方向。
「柿子你帶她們去啦,幹等下迷路還要去找她們很麻煩的!」小怪推了我僵硬的肩膀一下,我才回過神來。
我也留下了零錢,友善地說:「那我先帶她們去公園,掰啦!」
「拉鍊記得拉啊!哈哈哈哈」小怪又在那邊冷笑話大全了,雙手抱著肚子大笑著。

跑出豆漿店,我左顧右盼,發現饒樂妤她們並沒有走遠。
幾個小跑步,我來到了阿爆的右邊,喘著氣說:「欸......公園不是在這邊啦!」
「你真的很靠北,我不是說你不用跟來嗎?」阿爆出言不遜,惡狠狠瞪著我的瞳孔。
「我怕你們會迷路啊.......」我解釋,理直氣壯地說:「就不要迷路了還打電話來問怎麼回家!」
「幹,就算要問也不會問你,請回吧!」阿爆拉著饒樂妤快步向前。
我停下腳步,在原地大喊:「難道我不能關心饒樂妤嗎?」
這一喊,並沒有喊進阿爆的心裡,理所當然被牽著的饒樂妤也無暇回頭說可以。
饒樂妤的心情糟透了,哪管現在陪著她的人是誰?
我突然想到一點,那就是淡水談心那天,會不會饒樂妤第一個要找的人沒辦法到,迫於無奈輪撥到第N個才輪到剛好有空的我?
饒樂妤的第一順位,也許不是才認識不久的我。
對呀,我在自作多情什麼?
我和她只不過認識幾天,怎麼可能簡簡單單就走入了饒樂妤的世界,升級成能和她聊心事的好姊妹等級?
或許她那天要找的人,是我眼前的爆炸頭女孩,阿爆。
只是阿爆剛好有事或是手機打不通,所以才......所以才輪到電話簿中不起眼的我。
「好吧。」我在心中說服了想安慰饒樂妤的自己。
也對,這樣子太像喜歡她了。
目送著阿爆牽著饒樂妤的手越來越遠,失去了追上去的動力。
我的影子在街燈的照射下長高了好幾公分,和我一同嘆著氣。
掰掰,該死的阿爆。
掰掰,我喜歡的女孩子。

隨手攔了輛可回到家的公車,我在公車上細數著我奇數的難過。
和剛剛那輛坐來蘆洲的公車好不一樣喔,明明是一樣的數字和路線。
對喔,因為剛剛是和Carbs一群人搭公車的,所以我哪記得「難過」的筆劃呢?
而且那時候,饒樂妤她在。
現在,她不在了,因為她在阿爆的身邊放心地啜泣著,有個比我更會安慰她的人在陪她。
我不被需要了,我就像公車上面的座位,總是默不作聲讓乘客安穩地坐著,舒服他們的大腿,可一到達目的地,乘客總忘了答謝座位的陪伴,頭也不回地忽略了它們的存在。
座位如果有靈魂,它也是會哭的。
何況是人,何況是我。
我往玻璃車窗外一看,蘆洲的夜空竟然有煙火高掛在上。
鮮豔的綠色和刺眼的紅色流焰四射,將天空照亮了那麼一會,又恢復了無邊無際的黑。
也太浪漫了吧,放短暫煙火的人。
也太空虛了吧,看短暫煙火的人。
視線回到整輛公車上搖搖晃晃的手扶握把,整輛車空蕩蕩的,耳根清靜。
除了我之外,沒有別的乘客了。
公車一個轉彎,來到了人煙稀少的路段。
仔細一看,還真沒有半個人走在馬路上。
這輛公車就跟我一樣。

不管裡面還是外面,都很空曠。


隔天,饒樂妤沒有請假,乖乖地在教室裡和姊妹聊天。
我傳了簡訊給饒樂妤,她不曉得是沒開機還是怎樣,到了下午都還沒有回我簡訊。
好討厭這種多餘瞎猜的情緒,說不定她只是忘了帶手機之類的,而我卻總是往壞的地方想。
如果是已讀不回,那我一定超難過。

打掃時間,所有年級的教室外面充斥著拿掃具的學生,洗手台間也有人排著隊拿水桶在打水。
一支支長柄刷反覆刷著氣窗玻璃,一條條抹布和穩潔接了吻,然後和佈滿一粒粒灰塵的安全玻璃窗親第二次。
我將椅子抬起來倒放在桌面上,望向抽屜裡面,那一艘艘的紙船都積到快放不下去了,有時候還會自己滑壘出抽屜,在歡樂的打掃時間被同學當作垃圾掃進畚箕。
這船可不是垃圾,船身上面用笨拙的文筆寫滿我對饒樂妤的愛戀,和每一天我想親口對她說、卻不能說的話。
很重要卻送不出去的信物,我笑笑把它們塞得更裡面些。
「幹蔡思凱我聽澎澎說了。」同班同學賴奕辰走過來跟我喇賽:「你什麼時候認識饒樂妤的啊?」
「幹嘛跟你講?」我冷笑,外號阿七的這傢伙偷偷喜歡典禮組裡面的嘉嘉。
「真不夠意思耶你!」賴奕辰像叫狗一樣把我叫出教室,連忙說道:「幹你快出來啦!」
我閒來無事,便跟著阿七往教室外面走去,還反應靈敏地閃過了兩個在走廊上你追我打的幼稚鬼。
「你看。」阿七指著二班教室的方向,賊賊地笑著。
二班教室外,有一男一女靠著石頭欄杆,表情嚴肅地談著心事。
那個男生沒有染頭髮,但是有抓頭髮,很有型的高個子。
而且那個男生的臉蛋也好漂亮,嚴肅聽著女生講心事的表情也......好成熟。
那個正在講心事的女生,就是饒樂妤本人。
「原來能聽她講心事的,不只我一個啊......」我的胸口好悶,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哀愁。
「那男的是我高一同學啊,哈哈他好像也喜歡饒樂妤耶!」阿七調侃著心裡有點難過的我:「怎麼辦,你被比下去了,光身高那男的就贏你六公分了耶!」
「我又沒有要追饒樂妤!」我口是心非,我知道。
「少來了啦,裝什麼裝?」阿七白爛的笑聲繚繞在我的耳邊。
是啊,我裝什麼裝? 我確實是喜歡饒樂妤的啊......
但承認自己喜歡她,又有點像是條件不好的癩蛤蟆,想吃氣質優雅的天鵝肉一樣。
不過這都還不是我難過的主因。
我難過是因為,原來饒樂妤的身邊並不缺少,會關心她、安慰她的那雙肩膀。
百分百確定了自己,根本不是饒樂妤生命中重要的人之一。
而是可有可無,隨時都可以被替代的一個選項罷了。
你真的太自作多情,太自以為浪漫了蔡思凱。
人家只不過把你當作普通朋友,而你卻把她捧上了天......
「幹你吃醋囉?」阿七看了我一眼,發現了我的不對勁。
「哈哈沒事啊,我跟饒樂妤又不熟。」我大方地笑了笑,轉身走進教室。
剩下兩分多鐘,打掃時間就要結束。
而我喜歡饒樂妤的感覺,則被一顆卡在河床中央的巨大花崗石給擋住,任由流不過去的溪水往兩旁的土地高漲起來,淹塞了我的心。
我吃什麼醋啊? 人家又不是我的女朋友,她想跟誰談心事是她的自由啊!
而且她根本不知道我喜歡她呀,她也沒有說過喜歡我之類的話啊!
我們就只是樂團朋友而已呀......
唉,在淡水線的捷運上在心裡頭說什麼絕口不提愛妳,到頭來還是忍不住想要和饒樂妤說,我喜歡她......
可惜她的旁邊,有別雙比我高、更適合她的肩膀了。
我在自己的座位前發愣,左思右想,胡思亂想,於是停止了思和想。
瞬間清醒。
將抽屜裡的上百艘小紙船全數拿出,一股腦兒丟進了資源回收箱。
在情感的崎嶇路上跌倒,一點也不狼狽,也不覺得丟臉。
反正又沒有跟任何一個人提過,我喜歡饒樂妤這件事。
她是正妹,正妹配型男,本來就是天造地設的組合,佳話連連的天作之合。
而我,髮型和宅男一樣沒有半點特色,談吐不好常常惹人白眼,打籃球又常常被蓋火鍋......
在明倫高中和饒樂妤走在一起,我變得非常在意旁人的眼光。
光在學校,在眾班級面前和饒樂妤談笑自如這一點,我就輸給了那位型男。
我有什麼優勢,是可以跟那位型男較量的?

上課鐘聲響起,我把自己的椅子搬下來,讓屁股好好休息一下。
突然,我想起了忠佑兄弟曾對我說過的話。

如果你發現你在乎的人,她反而不怎麼在乎你的話,你也別難過。
漂泊在海上的船,終究有靠岸的一天。
如果她的心還有你這個人的位子,她還是會回來找你的。
儘管她傷痕累累,你也不能笑她。
大方空出我們的肩膀,是我們與生俱來的榮幸。

我都差點忘記自己答應過自己,要好好扮演饒樂妤的外套。
新買的筆記本上,我和Carbs成員的小說,還停留在充滿歡笑回憶的第四章。
我莞爾,筆下的女主角到底要怎麼描述,才不會偏離我心目中那完美的印象太多呢?
突然很感激老天爺能讓我好好活著,遇見這群我不得不寫入小說中的可愛鬼。
沒有了他們,恐怕就沒有桌上這一本,寫得無敵好看的小說了。
看似小說卻不是小說,而是我和Carbs成員才知道的點點滴滴,打打鬧鬧的練團人生。

寫小說很重要,對我而言。
記錄不想被時間盜走的當下,也是我寫小說的原因。
我想讓長大後的自己翻開小說第一頁時,還可以清晰記得我和朋友們幹過的蠢事,也可以懷念起那時候才有的青春微笑。
想當然爾,我一樣喜歡不到小說裡的女主角,一樣一個人在緬懷我和她的過去。

然後看著她,成為別人故事裡的女主角。


最後一節地理課完,放學的人潮就像百貨公司週年慶般,放眼望去都是人頭。
今天有數學課後輔導班,也好,今天我實在是沒心情去板橋了。
收拾好書包,將今天考壞了的地理考卷壓在桌墊下,才緩緩走出教室。
遠遠就看到了饒樂妤走了過來,正當我思索著要用什麼語氣打招呼的時候,我發現她的身邊站了一位高高的帥哥。
是打掃時間與饒樂妤談心的那位型男。
已經是好朋友啊,可以並肩一起回家了嗎?
「嗨!」我熱情地主動出聲,眼睛看著饒樂妤。
儘管我的心是酸的。
結果,她和他不但都沒有反應,還直接和我擦肩走遠。
第二次了,饒樂妤沒有和我打招呼就離開。
這種感覺......這種被忽略的感受實在是無可言喻,胸口鬱悶的灰快變成了吸太多二手菸的黑。
是怎樣? 走廊上就只有我和妳和他,難不成我的嗨是嗨給後面的阿飄聽嗎?
不,其實她有和我打招呼啊。
我看著她的背影,明白所謂告別。
也許我這件外套不合身,也不好看吧......

走進了隔壁班的教室,隨便找了個中間的位子坐下。
把數學講義拿出來,卻沒有提筆在那邊運算。
滿腦子都是剛剛被忽略的畫面。
她的背影、她的背影、她的背影,腦子裡全都是饒樂妤冰冷的背影。
郭老師晚了幾分鐘才進教室,手裡拿著一杯裝滿熱茶的鋼杯。
「同學們上次的柯西不等式不懂沒有關係,我今天會再重複一次。」郭老師嚴肅地說,盯著台下每一位學生。
我看向教室門外,今天竟然多了一位綠色背心的教官在那邊站崗。
「蔡同學,上次的數學講義下課後記得交給我,你沒來辦公室找我。」郭教官說完話,轉身拿起粉筆劃線。
「好。」我提高音量,乖乖拿出筆和數學奮戰。
算著算著,每破解一題,心中就充滿著成就感,只不過是小小的數學例題,竟然也可以讓我為之一笑。
算著算著,第二次段考的時間也快接近了,不能再混吃等死數饅頭下去。
算著算著,答應和饒樂妤練的團,答應幫饒樂妤找的莎莎......
練完了,找到了,然後呢?

我們會變成怎樣,仍是個未知數。


今天輔導班郭老師教的數學題我都會算,心情頗不錯的現在。
一個人走在每天必經的天橋上,我腦袋放空,彷彿自己是國文課本上面寫宋詞的古人。
剛才課堂上忠佑傳簡訊給我,說饒樂妤有事情沒辦法來,所以練團取消。
看來和阿宏的賭約,百分之一萬是輸定的局面。
本來是練團的黃金時間,卻發生了讓一團之靈魂人物──女鼓手魂不守舍的大事。
簡直不用玩了,兩個禮拜練會五月天的兩首歌曲,真的和忠佑說的一樣,免談。
那我也免想太多,一步步踩著階梯下了天橋。

手機震動。
手機震動。
手機又再一次震動。

我伸入口袋悄悄按掉手機,煩死了一直震動。
才終結它沒多久,袋裡又傳來了一陣震動。
我不理會它的吵鬧,繼續往捷運站的方向前進。
當我內心煩躁的時刻,實在是不怎麼想要接電話和人講話。
不論朋友、家人、補習班櫃檯小姐,還是我喜歡的女孩,一律不接。
天色都已經和頭髮一樣黑了,今天就早點回家讀點書吧,第二次段考不能再沒半點施肥的動作就去收割。
「同學......」熟悉的聲音叫住了我,很溫柔很溫柔的聲音。
我自然往後一看,卻沒看到半個人影,只有一條小黃搖著尾巴從我身邊經過。
是怎樣......想饒樂妤想到會幻聽到她的聲音嗎?
我笑了出來,當然沒有任何路人看見我正逞強地笑。
我這樣子的委靡不振是正常的現象嗎?
 和我同年紀的十七歲少男少女,會和我一樣為了大人們口中微不足道的煩惱,壞了一整天的心情嗎?
會和我一樣,胡亂認定自己喜歡的對象已經有了鍾意的人,而垂頭喪氣地在人行道上靠腰嗎?
I don't know.

到了圓山捷運站,我乘上往北車方向的捷運,站在空氣比較有氧的那節車廂。
我拿出手機,查看方才的來電顯示,原來是兄弟「忠佑」。
抱歉兄弟,我現在不想講話。
拉著垂掛著的握把,我竭盡吃奶的力量好讓自己的腳紋風不動地站著,眼簾底倒映著中山足球場那歷久仍未衰弱的雄姿。
捷運開進了隧道,橘黃色的照明燈照射在捷運車門的玻璃窗口,剛好將我的臉孔映在上頭。
這個人的臉,怎麼會少了笑容呢?
幾個禮拜前,不是還跟國中兄弟站在計程車頂上搖滾了整晚的蘆洲嗎?
怎麼現在,笑容沒了,反而藍調了表情。
不行,這樣子不行。
我閉上眼睛,眼皮底下轉著的都是我和饒樂妤相處的種種經過,有曖昧,也有眼淚。
這些都是過去式,英文老師常常在說的過去式。
過去式,發生在過去的事。
所以說,我不能一直沉溺在過去的甜蜜當中,我應該好好醒在當下。
就像忠佑所說的那樣吧。

漂泊在海上的船,終究有靠岸的一天。

That's right.
如果饒樂妤的心還有我這個人的位子,她還是會回來找我的。
儘管她傷痕累累,我也絕對不會笑她。
大方地空出我的肩膀,是喜歡她的我,與生俱來的榮幸。
忠佑和我都是魔羯座的男孩,我懂他這樣做的心情和想法。
我也開始照做,對那位我在乎,卻忘了在乎我的人。
再一次睜開眼睛,我揉了揉眼角滲出的分泌物。
微笑回來了。
精神回來了。
自信回來了。

好心情,也歡迎你該回來了。


我覺得能自己寫歌的人很帥。
毫無意外,擅長作詞作曲的創作型歌手如雨後春筍般不停於樂壇中竄出,而能獲得歌迷支持和評審級人物青睞的卻是少之又少。
但那又怎樣,會自己寫歌的人還是很帥啊,我才不管他有不有名咧。

我在住家頂樓哼歌,儘管五音不全。
不會任何樂器的我,正嘗試著亂哼旋律來編一首屬於自己的歌。
「全世界都失戀了,我仍聽妳說......」我湊著歌詞,一邊修正旋律直到自己覺得好聽。
這首歌,我為誰而作?
哈,也太哲學了我,做什麼事情都要先回答問題拿到基本分才去幹,這樣的人生也未免太多疑、太麻煩了吧?
我就哼哼唱唱覺得好玩,管這首歌為誰而寫,為誰而唱。

半個小時過去,這首歌名為「全世界都失戀」的副歌大功告成!
自己清唱剛完成的副歌,發現自己竟然也有作詞作曲的基本能力,整個人就超興奮地跳來跳去,像個白痴一樣。
我不會樂器耶,我不懂樂理耶,但......媽的我竟然會寫歌!
這首歌是我自己編的,所以不會有我唱不上去的音,以致於整首副歌唱完,感動了我自己的肺腑好幾分鐘。
這首歌的副歌那麼好聽,而主歌的部分卻毫無頭緒,實屬可惜。
我癱坐在地,望著被飄動的雲遮蔽住的月娘。
「欸,妳今天身材那麼彎喔,這樣想勾引誰啊?」我痴笑,指著月亮根本不怕被割耳朵。
「哼,柿子哥你好討厭,說人家身材彎彎。」月亮的性別是女的,別問我為什麼。
「哈,妳覺得我剛剛唱的歌好聽嗎?」
「好聽,我都快哭了......」
「可是我副歌前面不知道要怎麼編耶,你能給點意見嗎?」
「不知天上宮闕,今夕是何年......」
「嘿,正經一點,那是鄧麗君大姐唱過的耶!」
「好嘛,柿子哥好兇喔......」
我傻笑,這個月亮妹妹好愛撒嬌。
於是我又唱了一遍給月亮妹妹聽,這次是真心誠意。

全世界都失戀了,我仍等妳說
等妳想我,等妳抱我,等妳告訴我
全世界都失聯了,我仍聽妳說
說妳愛我,對我點頭,請妳嫁給我

十七歲的青澀文筆,純純的心情哼著蠢蠢的歌。
我的歌喉沒那麼優美,哼起來卻很動聽。
「好聽,真的很好聽這首歌......」月亮妹妹快哭了,可怕的是她的眼淚足夠淹沒整顆地球。
「妳覺得......饒樂妤會喜歡這首歌嗎?」歡喜過後,我的神情又一次落寞。
「柿子哥......你不是決定放棄喜歡她了嗎?」月亮妹妹歪著頭,那雙黃色瞳孔裡有我的模樣。
「對喔,我都答應妳不喜歡她了......」我搖頭,笑得更大聲了:「我根本沒喜歡過她啊!哈哈哈哈!」
「柿子哥你喝醉了......」月亮妹妹指著我腳邊躺平的海尼根啤酒,至少有一、二、三......三瓶。
「小月,妳當我女朋友好不好?」我大字形躺在頂樓的地板上,這樣和月亮妹妹面對面脖子比較不痠。
「可是柿子哥,我們才剛剛認識而已耶......」月亮妹妹別過頭去,羞赧地說:「這樣子可以嗎?」
「我喜歡妳啊,有什麼不可以?」我雙手合十,拜託著月亮妹妹讓我告別單身。
「柿子哥,我不是笨蛋......」月亮妹妹有點失望地說:「其實你還喜歡饒樂妤姊姊,不是嗎?」
「夠了!」我大發脾氣,對著月亮妹妹咆哮:「我不能喜歡她妳知不知道啊? 她條件這麼好,我拿什麼跟別人比啊? 她那麼漂亮眼光一定也很高啊,妳到底懂不懂啊? 我真的很難過她不再找我談心事了妳知不知道啊?」
喊累了,我痛苦地閉上眼睛。
沒辦法,我還是沒辦法那麼快收拾我對饒樂妤的喜歡。
借酒澆愁也不過如此,而且啤酒好苦,大人的滋味好難喝我不喜歡。
「我不能再喜歡她了......」我苦笑:「我都忘記她是正妹,一定有很多條件比我好的人想追她啊......」
「柿子哥......」月亮妹妹吹了一口暖氣在我臉上,幽幽地說:「還有我在啊......」
我轉悲為喜,伸出雙手想要擁抱月亮妹妹,月亮妹妹也伸出雙手,隔好幾萬里的空和我擁抱了幾十秒鐘。
短短幾十秒鐘,我卻覺得格外溫暖。
「謝謝妳,小月。」我好像有點喜歡上年紀比我小的小月了。
「不客氣柿子哥,我會一直陪你的......」小月天真地說:「不管你喜歡上誰,我的擁抱還是會繼續供應給你喔......」
小月跟忠佑一樣,都是默默付出而不求回報的好人。
而我,想成為那樣的好人,卻怎麼也辦不到。

我放在饒樂妤身上的喜歡,太多了。


回到家洗完澡我就睡了。
隔天一大早,睡得香甜的我卻被震耳欲聾的電子撥弦聲給炸醒。
「靠!」我幹罵,從棉被裡鑽出來。
以為是自己幻聽再次發作,心想靠北呀我家在十樓怎麼可能有人在附近用電吉他吵人睡覺。
不過,當我把眼角的眼屎摳掉時,真的聽見了有人用刷吉他的狂暴聲音不停攻擊我昏昏欲睡的腦袋。
「到底是誰啊?」我咕噥,一邊氣急敗壞地下床。
眼皮緩緩睜開,視線正慢慢從柔焦調整回正常的焦距。
接著映入視網膜裡的是,一張沒有斑點、潔白無瑕如嬰兒般的龐大臉孔!
「幹!」我驚呼大叫,這一聲驚呼並不是驚訝,而是驚恐。
我往後縮到床榻上,直到背脊碰到了有壁癌的牆壁才停止後退。
仔細一看,這傢伙的身高有一百七十幾,全身黃茸茸的,肚子前還黏貼一張長方形的鋁箔紙,那不知道是幹啥用的,除此之外,他那顆比憲哥的頭還要大的頭上面,多了一根應該不是生殖器的......天線!?

等等,他不是天線四人組裡面的拉拉嗎?

「你......」我瞠目結舌,忘了接下來要講三小。
「?」拉拉沒有說話,歪著頭打量著呆住的我。
「媽!」我大叫,沒想到拉拉立刻用他手中的黑色電吉他反手K我的頭。
這一下不是打假的,痛楚在我被打中的太陽穴上散開,就跟舌頭吃到朝天椒的頂級之辣,從舌尖慢慢麻辣到舌根是一樣的道理。
我怒了,平白無故跑到我的房間就算了,還拿電吉他K我的頭!
我起身想要捉住這穿著天線寶寶玩偶裝的胖子,上前第一捉,卻撲了個空。
沒想到他把黑色吉他反揹在背,順手拿起我放在滾輪椅上的明倫高中書包,轉身就跑離我的房間。
「三......三小啊?」我沒有呆住,馬上換上制服,用桌子上的立頓奶茶漱了一下口就跟上去。
爸媽他們還在沉睡當中,兩個弟弟都已經到學校去了,我看了看客廳上面的時鐘。
時鐘顯示,八點十五分。
「原來我鬧鐘又沒響了,幹!」我看著已經把玄關的門打開的拉拉,他還轉頭對著我比了根又粗又長的中指。
靠,我竟然被小孩子的偶像,天線寶寶給比中指耶!
我受寵若驚,但是沒有受驚太久,馬上三個衝刺追上已拔腿狂奔的拉拉。
拉拉沒有搭電梯,因為電梯停在三樓。
所以我們展開了在樓梯間鬼抓人的追逐遊戲,我追著拉拉,而拉拉頭上那根下垂的黃色天線像是馬尾一樣甩甩甩,看了真不順眼。
我一個大跳躍,直接跳過了十二層階梯,一伸手就差點觸及拉拉頭上的那根,可拉拉的那根天線像是有生命般,竟然會自己縮小!
「拉拉~」拉拉一個回頭,這次竟然用倒著跑的方式下樓梯。
太扯了,這傢伙根本太陽馬戲團的身手,一般人倒著走路心裡都會怕撞上身後的東西,所以速度都跟烏龜一樣緩行。
而拉拉令我驚艷的是,他竟然可以倒著跑!而且還是在樓梯上面耶!
「拉拉~拉拉拉拉~」拉拉兩隻手都舉了起來,兩根臭臭的粗長中指送給了我。
「馬的,書包還我!」我喘著氣,人家都已經倒著跑,我竟然還追不上他。
從十樓開始追逐,拉拉臉上的笑容一直是咧嘴大笑。
九樓。
八樓,拉拉從這裡開始倒著跑下樓梯。
七樓。
六樓。
五樓,這裡我差點扭傷腳踝。
四樓。
三樓。
二樓。
一樓,終於到了......
我快虛脫了,加上還沒吃早餐,體力嚴重不足。
拉拉竟然還可以揹著吉他和書包,在我面前伏地挺身。
他做了我做不到的二十下,然後起身看著好像氣喘發作的我。
「拉拉~」拉拉按了肚子那一片鋁箔紙,持續按著。
結果那一片鋁箔紙竟然出現了一個彩色的八分音符,而且......拉拉的肚子就這樣唱起歌來了!
而且這首歌耳熟能詳,因為是最近才走紅的歌手所唱的電影主題曲......
「享受盡夏天的熱,穿越條幸福的河.......」拉拉搖頭晃腦,轉身對著我拍拍屁股。
從大樓中庭追到了警衛室,從警衛室逐往了811公車站牌。
拉拉終於在公車站牌前停下,《無樂不作》的音樂仍一直在我耳朵熱血著。
就是這種感覺,它回來了。
這種追就對了,管他六六三十六,不顧一切的衝刺,就是我要的感覺。
那一晚,在蘆洲的長安街,我和兄弟們在計程車車頂上唱的《無樂不作》,現在不就在我周圍搖滾著嗎?
我都忘記自己的超能力了,那就是無論前一晚的心情有多麼糟糕,只要一覺醒來,全身細胞就會組團唱著《無樂不作》。
「好心情能量表每五秒上升三百」,是上天特別恩寵我,賦予蔡思凱的天賦。
我看著拉拉,拉拉把明倫高中的書包丟了過來。
書包在耀眼的陽光下轉了一個半圈,劃了一條漂亮的拋物線降到我的雙手中。
「拉拉~」拉拉又按了一下肚子那一塊原來是電視螢幕的面板,《無樂不作》停止播放中。
我微笑,揹好了書包。
而拉拉始終都在燦笑,畢竟他的臉是玩偶裝的大笑臉。
「謝謝你,讓我的熱血回來找我了。」我豎起大拇指,滿意地點點頭。
「拉拉拉~」拉拉點著大頭,像是在跟我說不客氣。
拉拉沒有多說什麼,攔了一輛箱型車坐了上去,就這樣揚長而去。
忘了問他是怎麼來我家的,但是那不重要。
因為他是來給我繩梯,幫助我從難過深淵中逃脫的恩人。
「謝謝,陌生人。」我微笑,好心情真是得來不易

既然得來不易,就別再讓它失去第二次了喔,柿子!


今天的明倫高中走廊,瀰漫著一股奇妙的氣息。
說不上來,走廊上的同學們都在交頭接耳,每個都是瞪大眼睛,一臉不知道在驚訝什麼鬼的模樣。
怎麼了啊,難道林依晨學姐要回明倫母校第二回囉?

說到上次因娛樂百分百的特別節目企劃「大明星回娘家」,而回校探望明倫高中師長的林依晨,政大韓文系畢業的她人氣還滿高的,所到之處都有學生搶著和她握手,阿澎這豬哥就和她握了兩次,可惡。
那時候廣播室很會討好林依晨的耳朵,一直連番播放林依晨唱過的歌,唉平常都不放給我們學生來聽。
我有看過她飾演《惡作劇之吻》中的袁湘琴,那時候真覺得這齣戲是一部顛覆一般偶像劇邏輯的好戲,加上林依晨又這麼會演戲......
身為大傳社社員,還近距離參觀了娛樂百分百的錄影現場,看到了酷酷的小豬和友善的小鬼本人,所謂大快人心就是這種爽感吧?

咳咳,回到正題。

很明顯的,今天的明倫高中學生都非常興奮,只有我滿頭問號狀況外。
進了教室,班上的男生們也正在討論某事討論得非常激烈。
「你們怎麼嗨成這樣?」平常很少和班底男生講話的我,也忍不住問了他們。
「幹柿子喔,又多一個人喜歡饒樂妤了耶!」阿七興奮地大叫著,厚實的手掌拍著桌子。
「對啊,竟然這樣子大告白耶超屌的!」熱舞社社長韋燁在阿七旁邊跳著popping。
我白了阿七一眼:「誰啊? 他怎麼告白的?」
「你自己看啊,他摺了超多艘船,上面都是寫給饒樂妤的話!」慈馨社的帥哥梁家瑋把好幾艘船丟在阿七的桌子上。
我一看,心涼了四分之三顆,但還是感覺得到有在跳動。
我的瑪麗亞啊! 這不是我昨天扔進資源回收箱,那些紙船的其中幾艘嗎?
「這怎麼來的?」我假裝很嗨,其實快死掉了。
「別班的從資源回收場撿回來的啊,幹超好笑的耶!」阿七不停地搖頭,不曉得是不是才剛嗑完藥。
「別班?」我的表情是驚訝的,但內心OS則是一千萬個幹。
「對呀,照他們這樣的散播速度,我想不只二班......」韋燁的數學邏輯很棒,掐指一算:「恐怕全校都知道了吧!」
「那那個人不就丟臉死了嗎?」我哈哈大笑,走向自己的座位: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.......」

這下子真的死定了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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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柿子蔡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